周六凌晨三點五十，我躡手躡腳地摸出家門，巷子里的路燈還昏昏欲睡。拐過街角，豐華超市的采購車已經亮著燈等在那里，店長郭經理正站在車頭檢查車況，見我來，笑著扔過來一瓶熱豆漿：“早到的鳥兒有好榴蓮，今天咱們得把博發市場的尖貨搶回來！”
車里已經坐了另外一名組員張姐，她正對著采購清單核對手寫的“榴蓮挑選秘籍”，同時也在手機上翻著上周超市的銷售數據。最近水果區的客流量一直沒起色，郭經理才拍板決定，直奔淄博博發市場淘精品榴蓮，靠高性價比打開銷路。
四點整，面包車準時出發。窗外的夜色像墨汁一樣濃，只有車燈劈開一條亮路。郭經理跟我們聊起計劃：“博發市場的早市是批發商的‘內部場’，凌晨五點到七點的價格比白天低兩成，咱們趕的就是這個時間差。但榴蓮這東西嬌貴，得挑熟度剛好、果肉飽滿的，不然運回來要么放壞，要么顧客嫌生，白費功夫。”
車子駛進市場時，天剛蒙蒙亮。市場里已經滿是推著小板車的商販，空氣中混著水果的甜香和泥土的潮氣。我們直奔常合作的那家水果批發商，老板一見郭經理就笑著迎上來：“早說你要榴蓮，給你留了兩箱‘金枕頭’，剛從冷柜里提出來的。”掀開紙箱的瞬間，我就被那股濃郁的榴蓮香裹住了。張姐蹲下身，拿起一個榴蓮先掂了掂重量，又用指節輕輕敲了敲外殼，“咚咚”的悶響從殼里傳出來。“這個好，分量足，殼薄。”她又把榴蓮湊近聞了聞，眉頭舒展開：“熟度剛好，沒有酒精味，果肉肯定甜。”
我和郭經理也沒閑著，一人拿一個榴蓮跟著學。有的榴蓮敲起來聲音發脆，張姐說那是沒熟；有的聞著有股酸味，她就擺擺手讓老板換一箱。我們蹲在地上挑了近一個小時，終于選好了，稱重、付款時，老板笑著說：“你們這挑貨的架勢，比我還懂行，這批貨運回去肯定好賣。”
往回趕的路上，太陽已經升起來了，透過車窗灑在堆得整整齊齊的榴蓮箱上。郭經理算了筆賬，這批榴蓮的采購價比本地批發市場要低得多，我們獲得的銷售利潤要比平時略高些，而且精品榴蓮能吸引顧客來店，順便帶動其他商品的銷售。
上午十點，我們把榴蓮運回超市。水果區的員工立刻忙著開箱擺盤，剛把“精品金枕榴蓮，今日特惠”的牌子立起來，就有顧客被香味吸引過來。一位阿姨拿起一個榴蓮聞了聞，笑著說：“這榴蓮聞著就甜，比別家的新鮮。”沒一會兒，貨架前就圍滿了人，第一個榴蓮被打開時，金黃飽滿的果肉露出來，周圍的人都忍不住贊嘆：“這果肉真多！”
到下午六點下班時，榴蓮已經賣得只剩幾個。收銀臺的同事說，今天水果區的進客量比上周六多了近三成，不少顧客都是沖著榴蓮來的，還順便買了蔬菜、零食。我看著空了大半的貨架，想起凌晨四點的星光、市場里的潮氣，還有張姐挑榴蓮時認真的樣子，突然明白：所謂的盈利，從來不是靠運氣，而是靠凌晨出發的堅持，靠精挑細選的用心，靠把好東西帶給顧客的誠意。
傍晚的風里，還飄著淡淡的榴蓮香，那是屬于豐華超市采購小組的，最踏實的香味。
（民生店 陳國軍）
